Roni Horn “Water” | ART: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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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view translated by Jingwei (Eng/Chn)

 Doubt by Water (How)
Doubt by Water (How)

Water

ART:21:
在’Doubt by Water’里有一个新的元素,是什么?

HORN:
“Doubt by Water” 是一个我考虑了有一段时间的形式,以双面的图像作为基础。这是整个作品的核心……让双面图像(或多或少像实体的物件一样)与空间产生有意义的关系,它的形状包括支柱与建筑以及人流的关系。将这么多件作品整合在一个建筑空间里是一个有趣的平衡——而河流、结冰的水面,也就是作品里灰色的平面,是一种整合性的连接。

我认为图像,或者说拍摄水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受到了‘Some Thames’和我在伦敦的一些其他作品的影响——好像只是拍摄水的表面,以及它和气候、光线的关系。背面则是在另一些作品里以各种形式出现过的主题。其一是年轻人——一种肖像——带有细微的差异在空间中不断重复。另外还有冰、鸟、鸟的面部、肖像。

ART:21:
鸟又怎么说?

HORN:
它们是鸟的标本

ART:21:
你是在那里找到它们的?

HORN:
这要从我在拍摄1997-1998年完成的作品‘PI’时开始说起。我去到Reykjavik[雷克雅维克(冰岛首都)]拍摄动物标本,特别是冰岛当地的动物。那些鸟标本本来是’PI’的一部分,当然我后来拍摄了大量图片并从中获得了其他的内容。我在过去的15到20年间积蓄了大量冰岛的图片,其中很大一部分在拍摄时没有特别的目的或者是已经失去目的,大概是这样。所以你现在见到的材料之前都没有使用过,但他们都是早在1991年就拍摄的,肖像图比较新,2002年拍摄。

Dead Owl, 1997 Two Iris-printed photographs on Somerset paper
Dead Owl, 1997
Two Iris-printed photographs on Somerset paper

Art:21:
所以你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图片库?

HORN:
我在不经意间收集了很多材料。‘不经意间’是指我并没有刻意去制作图片库,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回到刚才的话题,当我在制作这次的作品时我知道我想把完全不相干的主题融合起来——什么东西是成功的而什么不是在这里非常考究。我甚至为了这件作品专门去了趟冰岛拍摄,获得的素材都没有被我接受。所以我回到过去的素材里寻找,并且我想这也是一种记忆,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段历史。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作品的一部分。

ART:21:
‘不是作品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HORN:
我不认为观众需要了解这些图片都是十年前拍摄的。我不觉得这在任何层面上为作品带来乐趣,这只是我创作的方式。我的目标常常在行动过后数年间都是模糊的。这是一种很奇特的创作方法,有一些倒退,不过这是我的方法。

ART:21:
说说这件作品和绘画的联系。

HORN:
我用绘画来思考每件事情,在整合这些视觉关系和构成空间内的物体时肯定也有用到绘画的元素。这些关系丰富的层次使作品达到它的效果。

在你将’Doubt by Water’看作一组作品时,它像一个物体般运作。但当你随着它的牵引通过这个空间时,它的作用更像一张图片。所以这件作品在三维的感受和二维的图像之间摇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件作品是什么,但它以一个非常特别的方式带领观众通过空间,通过图像的空间,这与建筑空间非常不同。

ART:21:
请描述你是如何组建起这件作品的

HORN:
“Doubt by Water” 计划中将在整间房屋内建立。从入口处开始——它对感受的进程永远是一个关键性的地点——我会把”Doubt by Water” 移动至布满整个空间,用一些过渡空间、大厅,诸如此类,然后偶尔也可能将doubt合并组合起来。它是在告示牌和物件装置之间的形式。这是很有趣的因为我发现在安装的过程中,我感到非常困难,因为它可以在任何角度被观赏。对于大部分的立体物体来说,它与空间的关系相对是固定的,但在这里却不是这样。当你走过一组图片时,图像在向你接近和远离,你看到其中一些而其他一些离开你的视线。所有的这些情况都需要经过仔细设计。我猜我是对这其中的复杂性感到意外,我以为这过程会更轻松一点。

ART:21:
请再说说那些复杂性。

HORN:
它包括对身体的认知和对眼睛的认知。摄影作品并不用形体与观者作为一个整体交流,你只是在和他们的眼睛打交道。但是雕塑又需要兼顾外在的形态。

ART:21:
关于”Doubt by Water” 里的水请多说一些

HORN:
除去水在有形的和感官上的现实,我最喜爱它的诡谲的特性。水是人在寻找灵感时常常被吸引的对象…我从未打算在每件作品里都包括水…但我几乎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发现它。它只是自己默默的回到新的作品里。

Some Thames Group E,2000
Some Thames Group E,2000

ART:21:
水的诡谲的特性有什么例子吗?

HORN:
水是一个非常有依赖性的形态,它有完全的依赖性。它的形状由不是水的东西决定——不论是河床还是杯子。所以这个基本的素材是完全依赖它的周围环境和邻居的。它还是一个有包容性的形态,是许多物质的溶剂。所有东西都能够进入水,水尽管包含许多物质的存在但他仍然可以是水。

最大的矛盾是,‘它如何保持它的透明?’这是我曾经疑惑过的。你喝的水,已经不知道在世界上轮回多少次,而它的外表仍保持惊人的稳定。明显这所有的东西都依赖光线和气候,但杯子里的水和世界另一头的水看起来很像。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水有一个有意思的恒定性的方面而它又可以有丰富多彩的表达——几何上的等等。这个个体有无尽的变化的外表,或者这个个体有永远恒定的外观,它有着两方面的特点。我将水想做是一个动词,我觉得它是一个个体与其他东西的联系中的感受。很明显我把冰岛当作一个例子,水的存在是这么广泛又永远融入于环境[circumstantial]

Still Water  Installation view, Castello di Rivoli, Turin, 2000
Still Water
Installation view, Castello di Rivoli, Turin, 2000

ART:21:
可以说一下在泰晤士摄影的那个设计项目吗?

HORN:
那个项目的问题是同时有太多的课题让我非常迷惑。这个大设计开始是一本艺术家的书籍’Another Water’,是一个连续性拍摄水的表面的活动,并且为整个过程作脚注。所以整个书的布局就是:整个书页充满了一年时间内拍摄的水面。

ART:21:
是在什么时候?

HORN:
这发生在我研究泰晤士河的时候,我决定只囊括河流经过伦敦中心的部分。不仅因为泰晤士河和城市之间在历史上有深厚的关系,还缘于它们之间日常的交流。 “Some Thames,” “Another Water,” 和 “Still Water”里的所有照片都是在伦敦市中心拍摄的。

这就带来矛盾——每张照片都是非常不同的——即使你在邻近的瞬间拍摄同一个事物。它的复杂性接近肖像,仿佛也有它的人格。当然泰晤士和拍摄起来显得特别美因为这里的气候阴晴不定,这里极少有蓝天这种最无趣的拍摄水的光线。泰晤士有一种惊人的忧郁,而相机抓住了这点。它也是一条多潮的河流,所以它的纵向起伏速度非常快。它其实是一条非常危险的河流而你只需要目视就能够感觉到这点。

我也想过去拍摄塞纳河或者加仑河[位于法国西南部],但是这些河流就没有这样的活力。我不清楚有多少人在塞纳河里自杀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让人信服的自杀地点。泰晤士河身上有个有趣的细节,它是城区河流中最吸引国外自杀者的。有人从巴黎赶来泰晤士河自杀。所以它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吸引力,拍摄泰晤士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的黑暗是真实的——不仅是外表上的黑暗,更是心理上的阴霾。

水吸引人的多是它明亮的一面。在泰晤士许多重建或修建后的河岸上看到的是这黑暗的水域。矛盾的是,即使在它的黑暗中,也有如画般美丽的成分。这与人的状态——无关水本身——和人性与水的关系有关。结果水的外表无关紧要,它永远有种入画、生动的特点,因为几乎是人类需要水具有这样正面的力量。

ART:21:
那么位于阿克雷里[Akuryeri]的冰岛大学中的”Some Thames” 装置呢?

HORN:
这又是一个流动的概念,不仅穿过房屋,而是利用整个学校的空间。使用建筑的人要通过数周甚至数月来完全发掘这个作品,因为它被安在复杂的建筑群里,并且其中的逻辑是有层次的。各种各样的空间被大学的不同方面利用。人和房屋的关系是重复循环的,人们走过同样的大厅去到同一个卫生间,用同样的路线进出。偶然的你也会游荡到房屋的其他地方,这样你和房屋之间就产生了更多的联系并且这件作品也被更多的挖掘出来。

我喜欢这件作品没有具体的尺寸但是广泛存在的概念。这是一件分布在多元的建筑群中的作品,它并没有支配建筑,但它给整个空间定下基调。我一点也不担心学生们会不会将它视作艺术,因为使用房屋的人将会用几年的时间感受这件作品的各个部分。这就是”Some Thames” 的主旨,把80幅大幅的照片展开在这样社会性的场所里。它好像还是太小,所以我有一些担心,但大学是一个很理想的场合。和Dia[艺术中心]里那种传统的展示方式——四面墙上紧凑地悬挂大约半数的装置作品——相对,传统的悬挂方式有着另外的特色但是不如这样动态的装置方式有趣。